宛如呼应的问题,一阵微风吹拂而至,带来蔷薇的香气。“哇啊──”七名少女中的一位女孩,无视眼前的状况忘情感叹出口,脸上绽放出笑容。
这座包含坐在中央的程雨柔的庭园,简直是完美无缺。
“啊?……嗯,很漂亮不是吗?”
对于眼前奇迹般的景致,徐冢俊似乎漠不关心。
“虽然你的感言平庸,但不觉得心灵好像被洗涤了吗?待在这座庭园中,让我感觉彷佛远离尘嚣,能够获得接纳新价值的空间。出色的并非只是眼前的风景,花香、温煦的阳光、吹拂的微风、与朋友的尽情对谈,包含了这些,我们享受着此时此刻。对我而言,在这里品茗,让我的五感获得完全的满足,是最奢华的享受。”
“是吗?对我来说,比起这座庭园,我比较喜欢你的倮体就是了。”
徐冢俊做出了最差劲的回应。
连程雨柔都轻叹了口气,但情绪并未受到影响,依旧面无表情,将脚伸向一旁的短发少女。
“佐里,麻烦了。”
被唤作佐里的短发少女,直盯着那条细长的腿,手顶下颚思考所托何事。佐里满脸狐疑,轻抚程雨柔纤细的腿──此时,程雨柔微微颔首,看来是答对了。
“……失礼了。”
佐里服侍般屈膝蹲在程雨柔的脚前,手放在长筒袜上──
看到窗外的景象,赵有邪不禁苦笑。
“不会吧……”
吴倩惊讶得瞪大双眼。
“咦?程雨柔小姐在做什么啊?”
也难怪两人会出现如此的反应。
──滑落。
佐里开始褪去程雨柔脚上黑色的长筒袜。
“嗯。”
程雨柔十分满意地注视着自己逐渐倮露的白皙美腿。
眉毛动也不动,程雨柔就这么静静坐着被人服侍。甚至还像是要展示逐渐露出的白皙部分,她更是伸直了腿,加上程雨柔的美貌,佐里犹如把玩一具等身大的换装娃娃,显得虚幻不实,并没有一点猥亵的感觉。毕竟等身娃娃的换装游戏,也仅是幻想之物而已。
佐里毕竟只是义务替程雨柔褪去长筒袜,因此欠缺真实感地快速进行着。佐里异常专注手中的动作,几近虔诚般卖力执行着程雨柔的命令。
彷佛想借着这个动作,重新夺回被徐冢俊摧毁的童话世界。
“徐冢俊同学。”
完全被程雨柔的小腿吸引,一动也不动的徐冢俊,听到呼唤才抬起眼。他那哑然无言的表情,别说是个恶霸了,根本就像个纯洁无瑕的孩子一般。
“被你这种人以此方式求爱,原本以为会让我非常不舒服,没想到我还满乐在其中。”
“……咦,不会吧?因为我说喜欢你的倮体所以特别倮露招待我吗?”
当然这是不可能的事。
程雨柔对佐里伸出右手,佐里于是将脱下的黑色袜子递到程雨柔的手中。程雨柔望着自己的袜子说:
“……给你。”
──噗咚。
长筒袜被浸泡在特地为徐冢俊准备的红茶里。
“嘎?”
徐冢俊的混乱达到了顶点。
接着。
──嘻嘻。
──嘻嘻嘻嘻。
涌起一片笑声。
发出优雅但极尽藐视对方笑声的,是那些先前表现得好像很悲怆的少女们。
“……笑、笑什么?你们这些**!”
徐冢俊的问题相当愚蠢。
因为那样的讪笑,一点都不足为奇。程雨柔宁死也不可能和徐冢俊这种人交往,但她却做出那样的回应,更露出不可能显露的微笑。
那不过就是个暗号。
不过就是个要彻底羞辱徐冢俊他们的暗号。
无法察觉即将陷入危机的蠢蛋,才会引来如此的讪笑。
像是要将卑劣的笑声充分混入红茶之中,程雨柔拿着袜子不停在杯中搅拌。不久,当恶意与徐冢俊他们的困惑充分交融之后,便完成了这杯专为徐冢俊特制的红茶。
徐冢俊呆然望着湿透的袜子。
程雨柔捏起直到方才自己还穿著的袜子,往桌上一丢。
──啪㗳。
程雨柔指著湿淋淋的物体开口:
“特别为你准备的茶。”
程雨柔露出内心喜悦时也绝不可能浮现的温柔微笑说:
“请吸吮这只袜子吧。”
程雨柔对其他女生使了个眼色。程雨柔表情依旧,其他女生则像是鄙视尚未意会的徐冢俊般露出笑容,彼此眼神交会,在同伴间传递这男的是个笨蛋这样的讯息而乐在其中。
“我说过想和你感同身受。”
程雨柔就像是温柔教诲小孩般详细说道:
“我不是说过喝茶的时候,希望能满足所有的五感吗?那么,你知道我现在的心情吗?有害观赏的长相、比道路施工的噪音还更没内涵的对话、厕所芳香剂般的发胶臭味,因你带来的东西,彻底破坏了我的心情。”
程雨柔的目光落在湿漉漉的黑袜上。
“如果要交往,你也该领会我的心情吧。为了能让你心有同感,只能请你喝下这杯我特别为你调制的茶了。”
“???刚、刚刚你好像很开心的样子不是……”
总是施暴者的徐冢俊从未遭受过如此的对待,因此尚无法理清状况的他,说出口的话显得毫无意义。
“嗯,很开心啊。虽然自以为是让人感到不快,但反正你又不是那类的人。我发觉你不是得意忘形,只是个天生的小丑,看着小丑表演,当然快乐。一时的不愉快,就如同去鬼屋与坐云霄飞车,是为了享受情绪的波动。太了不起了,你有取悦人的才能,请你今后也一定要好好地珍惜喔。”
毋庸置疑,话中充满了讽刺。
“什……”
徐冢俊气到连话都说不出来,满脸涨红。
他从未受过此等侮辱。徐冢俊不是光会逞威风的恶霸,而是一匹真正的狼。对于狂妄挑衅的家伙,必定会让对方清楚知道,绝不容许再发生相同的事。他会痛击敌对的家伙,让对方体无完肤,而且也不只一两次任凭自己的欲望去攻击女生。危机管理意识正常的人,绝对不会对徐冢俊这样的对手做出如此愚昧的行为。
然而,这只能在普通学校奏效。
这所七德高校,权力等同一切。
纵使不合理,仍必须服从强者。
服从绝对的强者,【傲慢】的程雨柔。
程雨柔像是要表示给徐冢俊看一般,将手上的腕表置于他的眼前,按下第一个按钮,并如此宣告:
“S级命令,今后不准再接近我。”
如此一来,F级的徐冢俊将无法再接近S级的程雨柔。徐冢俊的腕表上,那道游移的光芒由绿转红。尽管程雨柔已明白告知,但徐冢俊仍无法理解这宣告的含意。
就某方面来说,无法理解这件事情,并非和等级有关,而是身为此学园最下层的弱者的最佳证明。
“谁要听你这家伙的命令啊,混蛋!”
徐冢俊掀翻大理石桌,欲冲撞自始至终都坐在椅子上的程雨柔。
一阵杯子的破碎声,引来原本露出鄙夷笑容的女子们所发出的悲鸣。
“……呀啊!”
那悲鸣只是因为不习惯原始暴力的反射性惨叫,无法理解命令含意的徐冢俊,竟然愚蠢到因而感到心安。
──这些家伙竟敢瞧不起我,最后还不是屈服于暴力。看来在优越世界生活惯的人,根本无从想象暴力所及之事。
从徐冢俊脸上龌龊的笑意推测,他内心正是这么想的吧。如此欠缺危机感,让人傻眼;如此无法顺应环境,令人灰心。
徐冢俊露出嗜虐的邪恶笑容,对坐着的程雨柔抡起拳头。
“竟敢跟我作对,我要让你一生都后──”
接著──话语戛然而止。
“唔……啊……”
违抗命令靠近程雨柔的徐冢俊当场倒下。
这是理所当然的结果。
本应是紧握的拳头却完全无法使力,双脚动弹不得,视野也是一片模糊。
“你、做了……什……”
连口齿也不清了。像是看着不可思议的东西般,徐冢俊痉挛着仰望程雨柔,口水顺势淌下。
程雨柔对徐冢俊视若无睹。
她根本没有把徐冢俊当成敌人或阻碍,如同她所说的挑衅言论,应该只是将徐冢俊视为可怜的小丑罢了。
程雨柔还是坐在椅子上,对其他女生伸出右手,无言地指示。佐里把桌子归回原位,其他女生将红茶倒入仍完好的杯子,递到程雨柔那只悬在半空的手上。
啜饮一口红茶,程雨柔将右脚叠在变得光溜溜的左脚上,翘起了二郎腿来。
“真是惊讶,我以为这一定是玩笑话,没想到竟然有人对这所学园的规则如此懵然无知。”
说完便又饮了一口红茶。
若因能满足五感才得以快乐品茗的一番话为真,那么这里应该是有着具吸引力的东西,程雨柔才会在此品尝红茶。因此,想必程雨柔是和欣赏着庭园的风景一样,正仔细玩味着瘫软在眼前的狼的丑陋下场。
“腕表内装有麻醉剂,是一种速效、几乎无任何副作用的新药。若不服从高阶者的命令,就会被注入麻醉药,以作为惩罚处分C。新生入学的介绍时,一定在重大事项中有说明过,看来你的智商连这个都记不住呢。”
“开……什么玩笑……这里可是……强者……可以为所欲为的……学园……”
“就跟你说了。”
“不带任何感情,只是例行公事般地陈述事实。
“智商为零的你是个弱者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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